奧陶紀

AO3:Ordovician
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进巨][艾利] 朗读者 二

完整补档wland9887204、凹3


 

 

当最后一节法语课的下课铃卝声在一阵闷雷的滚动中响起,少年耶格尔便抓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和课桌里的纸袋,头一个冲出了教室。

外面已是大雨滂沱。他在湿得精亮的石板路上奔跑起来,脚下溅起一朵朵混着泥浆的水花。他跑得不快,但脚步一直没停——以他最擅长的长跑运卝动的技巧调控着自己的步伐和呼吸。他将大衣披在头顶,空出来的手臂紧紧护着怀里的纸袋,以便让袋子里的那件衬衫保持干燥。

老城区沿河而建,呈带状横亘在山与河中间,主干道就像一条蜿蜒的长绳,连接着卡尔特奥多桥和俾斯麦广卝场。从学校到男人住所的那条路就处在其中较为平缓的一段下坡上,因此他跑得还算顺利。四周古拙的建筑在雨的洇染下尽数黯淡了下去,街道尽头隐没在灰氤氤的雨雾中,宛如一幅未干透的水彩。

 

几分钟后,他便站在了男人的房门前。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淌进胸前的领口,他抹了把脸,甩甩手上的水珠,鼓卝起勇气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他试着推了一下,门便开了。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浴卝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样子有人正在洗澡。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件普鲁士蓝色的制卝服,凳子上堆着脱卝下来的衣物。

“谁?”一个声音问道。

“是我……我是来归还你的衬衫的。”他答。

虽说是浴卝室,但实际上只是由一条薄薄的布帘隔开而已。浴卝室内有扇窗户,因此光照比房间内部更强烈些。逆着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站着沐浴的人影,在白色帘布的后面微微晃动着,朦胧中透出一点肉卝体的颜色。

男人没答话,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一团团温吞的蒸汽渗透了他又湿又冷的衣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暧昧不明的旖旎之中。他钉在那里,想退出房间,脚却像被吸在了地板上。他想往房间里走动几步,但一种不可逾礼的自律意识却钳住了他的手足。进退两难之间,他的目光却牢牢地黏在了那个沐浴的人影上,越看越不知如何思考。他在这迷乱的雾汽中变得迟钝,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此时都在脑袋里乱卝了套,连一句完整的的句子也择不出了。

这本并未有什么不妥。他们同为男性,这样的场合应是司空见惯的。这也已不是他第一次闯入他的家中,与上一次相比,这甚至算不上什么近距离的接卝触。可他却强烈地感觉自己冒犯了他,仿佛此刻在他的触动下凌卝乱飘升的水雾也属于那男人身卝体的范畴似的。

他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攥紧了手中那件衬衫,那件曾见证了他的亵卝渎行为的衬衫,一个他自认为已从记忆中抹除的事实。

片刻,水声停了。男人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中走了出来。他用一件长衬衫包裹卝住自己小巧的躯干,衣摆下露卝出两条光滑笔直的腿。一股水气、香皂味和体卝味混合而成的新鲜气息从他的身上飘过来,令艾伦不禁卝闭上了眼。他旁若无人般地从艾伦身边走过,不慌不忙拾起椅子上的长裤穿上。

“你的病好了?”这时他才开了口,语气冷静得有点过分。

“嗯,一个月以前就好了,只不过一直不能出门,其实我早就想过来感谢你了——”

他于慌乱中组卝织着语言,倒也很快记起了一些之前想说的内容。不过他的话没多久便被一条忽然被丢进他怀里的毛巾打断了。

“擦擦你身上的水,地板都湿卝了。”男人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说。

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跟这间整洁干净的屋子相比,自己湿得那么邋遢。胸前的衬衫都皱巴巴地贴服在皮肤上,而脸上、下巴上的水珠仍在不时滴进他的领口。他便就势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迅速地擦卝拭起自己的头颈。

对面,将自己整理完毕的男人则靠在一张餐桌上,抱起双臂。

透过毛巾的缝隙,艾伦能隐约感觉到男人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目光纤细、锐利,直直地扫量着他的身卝体,但又像善于隐藏气息的动物一样审慎而不易察觉。这道目光在他的余光中灼烧着他,令他分外不适,不得不去将眼神迎上去弄个明白——但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对方便滴水不漏地将视线移开了。而一旦他垂下头,目光就又落回到他身上。

眼神的徒劳追躲轮了几番之后,某种令人窒卝息的静默就在房间里膨卝胀起来。男人似乎不打算主动发话,这加重了气氛中的尴尬。他躁郁难安,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随意走动走动,但立足点以外的地面就仿佛已经坍塌殆尽了似的,完全找不出可以迈出脚步的地方。

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沉没在这静默的深渊底部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你在上学?”

“是的。”他连忙答道。

“家也在老城区?”

“是的……离这里不远。”

顿了一下,他又说:

“其实我们可以算是邻居……”

“嗯。”男人敷衍地应了一声,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罐咖啡。

“喝点热的东西吧,难为你这么大雨天跑来给我送衣服。”

 

一杯冒着浓浓香气的咖啡端在他的手里,让他暂时安定了些。男人转过身去,低头一声不响地洗着咖啡壶。

他的视线在男人脑后逐渐干燥蓬松起来的黑发上停留了一会儿,顺着黑发下若隐若现的那片剃青,滑落在后颈根微微凸起的骨点上。男人的衬衫后领微敞着,露卝出一小片背部的肌肤,白卝皙,细腻,肉的阴影部分泛着一种通透的淡粉色。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他突然开口问,发觉自己在咖啡的作用下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怎么?”男人转过头,用眼角瞥着他。

“没什么。”

隔了一会儿,像执意要画蛇添足似的,他又接着说:

“一个人的生活一定很孤单吧。”

男人用卝力拧上水管,将咖啡壶放好,转过身瞧着他。这次他不再避开他的目光——就像上回在电车上和他对视时那样,他朝他走来,端着的眉眼间带着种修饰过卝度的严肃。他来到他面前,朝他微微俯下卝身卝子,一只手笼住他手里喝干了的咖啡杯。那张清秀的脸庞逼近过来,几乎要挨上他的鼻尖,他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你对我的事倒是挺关心的啊,小卝鬼。”

他从他手里拽出那只杯子,离开他,朝他的身后走去。

如果气味——确切地说是此时男人身上的那种气味——也具有形状的话,艾伦会认为它们或许该是絮状的,或者簇状的——像某种神秘而美丽的海草,在幽暗粘卝稠的水底以撩人的姿态款款摆卝动,并不时伺机将一波波生卝殖性的孢子散播到他的鼻腔中……

他感觉到那股气味的源头在他的身后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一只手臂撑在了他的椅背上,发出一声木头挤卝压的轻响。

“说起来,我经常在电车上看见你。”男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语气温和而又一本正经,既不像责问,也不像开玩笑。“你老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却从来不上前打招呼。”

艾伦张了张口,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预感到某种危卝机——某种他极力隐藏的东西即将被戳破的危卝机。

“上次本来想过去和你讲两句话,结果你却掉头跑了。”

“呃,那是因为……”

“因为没买票,紧张了,是吧。”

“不是的……”

一只手以极轻微的力度搭上了他的右肩,像是故意要让他感觉到痒似的轻轻卝揉卝捏着。

“那是为什么呢。”男人的话里不依不饶,语气却异乎寻常地轻软。

他的心慌乱地跳动起来。咖啡香那安神的庇护消失了,他重新变得慌乱,焦躁,甚至怒气冲冲。那股气味以从未有过的的浓郁刺卝激着他的神卝经,一阵舒适的酥卝麻感窜上他的头皮——搭在他肩头的那只的手开始缓缓移动,温柔地探向他的颈间,一只中指潮卝湿的指腹轻轻卝搓卝着他锁骨的突起……他可以躲开,但却没有躲开。他被羞耻感刷红了脸颊——小腹下方的那股燥热冲动再次浓烈了起来,令他疼痛难忍。

“那是因为,因为……”他心神涣散地嗫嚅着。

“因为你心里有鬼。”

一股温热的气流喷吐在他的颈窝处,他惊愕地回头,发现对方的脸正紧卝贴着自己的脸。距离太近,他甚至看清了那对苍蓝色卝眼眸的虹膜中如水下暗藻般的细小褶皱。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转着银器般的光亮,眼底流露卝出热卝辣卝辣的柔媚与渴求。他们对峙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嘴唇被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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