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陶紀

AO3:Ordovician
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进巨/艾利/沉静如海#5

继续在这里捞一发 艾利合志 感觉要卖不完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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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记得了?”

利威尔发现,在台灯的灯光下,艾伦的瞳色不再是翠绿色,而是一种介于琥珀色和绿色之间的混沌颜色。他不由得盯住那双眼睛,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提问的同时却在考虑艾伦眼睛颜色的问题。这份理性之外的注意力更像是来自他的眼睛本身,来自另一个他自己。

艾伦在他的注视下略显尴尬,但这并未影响他刚刚恢复的语言能力。他交握着双手,避开利威尔的目光:“……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实际上,刚才在听到艾伦的梦呓时,利威尔就在怀疑艾伦之前对此类问题是否每次都按真实情况作答了。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他选择了体贴。他回答道:“不,我没听到什么。”

艾伦重新迎上利威尔的视线。他看起来比下午的时候有精神了些,情绪也好了很多。“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利威尔摇摇头。“我只是回了一趟老家。”

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听到艾伦的声音。他的声音比他想象中更加低沉,但又十分细腻柔和,像是单簧管发出的音色。他的脸庞上其实也有类似的柔和,只不过大多时候被掩盖在过于严肃的神情之下。然而利威尔熟知这样的柔和,并因此觉得艾伦原本坚毅的形象和声音都透着股让人疼爱的孩子气。

“我本来该和你打声招呼的,可时间实在太紧张了。”利威尔无不抱歉地说。

“你总不可能跟每个病人都打招呼。”艾伦耸耸肩。

“但你比较特殊。”

利威尔感到艾伦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发亮。“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吗?”

“因为你的病症,我对你应该负有更多的责任。”利威尔实事求是地回答。

“是吗。”艾伦垂下头去。“那么现在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了。”

利威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不明白艾伦为什么要纠结“特殊”这件事。他隐约察觉到某种尚未成形的缘由,它正在艾伦心中最为幽秘之处悄悄藏匿着自己。正因此,他要谨慎地回应。

“但你仍然是我关心的病人。你有所好转,这是一件好事。”

艾伦沉默半晌,似乎并没从利威尔方才的话中找到满意的答案。他略带迟疑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别的病人,你会为了他和戴巴医生争吵吗?”

利威尔一时没能回答上来。他开始思索,当得知艾伦被拉去做电击治疗时他心底的那股愤怒是为何而生。诚然他反感这种治疗方式,也不能允许一直信任着他的的病人遭到他人胡作非为的对待,但他的愤怒中夹杂着心痛,竟仿佛珍视呵护了很久的东西遭到了践踏一般。如果把艾伦换成别人,他会感到这种心痛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会随便拉着一个人的手陪着他睡上几个小时,哪怕那个人和艾伦一样需要他。

“算了,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会的。”艾伦低垂着脑袋说。

艾伦这幅沮丧的样子令他终于把前几日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艾伦对他的冷漠,还有艾伦独自打高尔夫球时的举动联系到了一起。他终于能够确定了。每个病人都难免或多或少地对治愈他们的心理医生产生依赖,而艾伦对他的依赖程度可能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更深,以至于能让这个曾参加过数次血腥战斗的年轻男人变得如此敏感,甚至被他的某一句话所刺伤。

“你之前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他温和地问:“那天在走廊上……”

艾伦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当事人就在面前,他反而尴尬起来,但好在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是的。我听到了你和史密斯院长的对话。你说你只是把我当做研究对象而已。”

“我很抱歉。虽然这也是一部分事实,但其实我是为了搪塞才这么说的。”

“为什么?”

“他总是过分担心我,”利威尔犹疑了片刻继续说,“担心我还像那时候一样……”他下了不少决心才说出一个形容词:“……脆弱。”

艾伦惊讶地盯着他,仿佛无法将他刚刚听到的那个词与眼前这位沉稳可靠,让他无比信赖的军医联系在一起。但利威尔没有说下去,那些过往在他眼前一一闪过,然后尽数被咽下了他的喉咙。“就是这样。你大可不必在意。”

尽管艾伦的疑惑已经写在脸上,但他依然很有礼貌地没去探问。他低下头笑了笑,而利威尔发现这是艾伦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笑容:“其实,在你从戴巴医生那里解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意了。我一直感觉得到,你不是那种伪善的人。”

利威尔点点头。他正想说些什么再嘲讽一下那个装模作样的比利·戴巴,艾伦又抬起头,直视着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

“谢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褒奖,利威尔迟滞了片刻,惆怅地回答道。

 

 

为了避免类似意外事件的发生,利威尔尽可能地让艾伦的外出都在他的陪同下进行。实际上,利威尔也是被要求这样做的,因为自从发生过上次的事情,整个Craigrockhart的医生都知道了有艾伦和利威尔这样一对危险的医患组合存在——一个在初次接受电击治疗时就大闹一场迫使治疗中止,另一个在自己病人的治疗途中差点掰断同事的手腕。考虑到史密斯院长的威望,没有人觉得有必要把时间花费在质疑利威尔的做法上,也不再有人对艾伦抱有兴趣。虽然比利·戴巴在背后多次宣称是自己的电击治疗让艾伦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利威尔也懒得再理会他,这场治疗打乱了他的研究计划,他已经放弃了原先一部分的论文初稿。

他和艾伦经常约在下午外出。没有雨的的天气里,他们仍旧打高尔夫球。利威尔会带一把椅子和一本书,在艾伦打球的时候坐在椅子上休息。这项活动往往在尽可能轻松的气氛下进行,除非艾伦主动提起,否则他们便不谈论战争,也不谈论艾伦那段不知丢失到哪里的记忆。对利威尔来说,牺牲这白天里唯一的一小时休息时间,只是为了让艾伦避免因心情压抑而导致病情反复。艾伦的球技并不出色,但他打得很专注,这份专注让他得以获得内心的平静,而这也是利威尔的目的。他坐在那看他的病人专注于一连串的动作:站稳,瞄准,挥杆,走出去将球捡回来,好像履行一个仪式。因为艾伦那副运动员般的优美体格,这项仪式在它唯一的观众眼中并不显得乏味。然而有时候,利威尔也会忍不住上前纠正他的动作——扶住他的手腕调整挥杆的角度,或是帮他改变身体重心。艾伦一般会沉默地配合,但让利威尔头疼的是过上一阵子他就会忘记纠正过的动作。有一次利威尔从后面碰到艾伦的手时,感觉到他的手臂僵硬地抖了一下。利威尔仰起脸,发现艾伦正回过头盯着他,目光怪异。

“艾伦,你不舒服吗?”利威尔知道艾伦经常会手脚颤抖,这是震弹症的典型症状。

“不,不是那个。”

他看到艾伦的耳根在发红,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寒冷所致。艾伦背对着他把球杆递过来,说了句“轮到你了”,拽了拽衣襟便转身走开。

利威尔弯下腰,将身体略微倾斜,调整到和略带坡度的地面相垂直的角度。艾伦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拿起利威尔带来的那本小书翻阅。利威尔轻轻击出一球,让球稳稳地滚向前方的球洞。他转身看艾伦,发现他正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书。他走过去,叫了一声“艾伦”。

没有反应。艾伦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书页,直直地落在前方不知何处。风吹动他的头发和他脚下的草叶,但他本人就像尊石膏一样凝固在那里。利威尔靠近他,又叫了一声。这次艾伦听到了,猛地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迎上他担忧的目光。

“你喜欢叶芝吗,艾伦?”他盯着书封上烫金的W·B·Yeats发出的反光。

艾伦没有直接回答。“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常常读他的诗。”

利威尔瞥了一眼翻开的那一页的标题,轻轻背诵道:

 

“我知道在云间某一块,

我将迎接命运对我的安排。”

 

艾伦抬眼与他对视着,和他一起念出接下来的两句:

 

“我与之而战的,我不恨,

我为之而战的,我不爱。”

 

他们同时停了下来,在心里默默咀嚼这几行诗句。艾伦翠绿的两眼中露出因极度的困惑而备受折磨的神色。

“利威尔,”他喃喃道,“我觉得现在的情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是吗。”利威尔在他面前单膝蹲下,用目光安抚着那双闪烁不安的绿眼睛。“是在哪里呢?”

艾伦惶惑地瞧着他。又一阵风吹过,利威尔身上一阵发冷。他被艾伦那双幽绿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瞪着,几乎看得清对方虹膜里如同水下暗藻般的细小褶皱。他突然担心艾伦会像他以往见过的很多病人那样突然失控嚎叫起来,不禁耳根一阵发麻。但艾伦终究没有大喊大叫。

“我不知道。”他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当十一月的月历快要翻到头的时候,Craigrockhart迎来了第一个申请出院的病人。在会议室里,数名来自医疗委员会的成员和医院里的全体医生背向窗户围坐成一个半圆,中心的椅子上坐着即将接受询问的欧路奥·博查特中尉。他搓着手,环视着四周的医生们,仍有点紧张。房间里有三扇高大的窗户,光量很足,即使拉着一半窗帘,那些光还是透过布料的缝隙晃着他的眼睛。在一群头顶泛着光亮的医生中间,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头黑发、身形瘦小的利威尔,他的主治医生,并捕捉到了他特有的那种令人平静的目光。

“你现在还经常呕吐吗,博查特中尉?”一名医生提问道。

“不,我已经很少呕吐了。”他答道,同时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嗡嗡声。声音已经响了很久了,似乎有只飞虫被堵在在窗帘后面,一下下地撞着窗户。

“甚至比我咬舌头的次数还少,先生。”他补充道。

没有人笑。嗡嗡声越来越大。利威尔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是只被困在窗玻璃和窗帘之间的蜜蜂。利威尔举起手中的文件夹,打开窗户,引导着那只蜜蜂飞出窗外。他望着蜜蜂在深秋的寒冷中飞远,然后将目光落在楼下台阶上呆坐着的艾伦·耶格尔身上。

“利威尔?”他听见埃尔文叫道。他转过身,发现整个屋子的人都在惊讶地望着他。他回以一个苍白的微笑,坐回到椅子上。提问还在继续,大多集中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点上。他既没去听问题,也没去听回答,脑中只回想着刚才看见的艾伦的样子。直到人们陆续收拾东西起身,欧路奥走到他面前向他道谢并敬了一个礼,他才回过神来。

散会后埃尔文把他留了下来。“最近艾伦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还算稳定。”

“我听说他的失语症痊愈得不错。”

“是的。很难得的没有口吃之类的障碍。”

“你对自己的治疗方法怎么看?”

利威尔瞧着自己眼前的那片桌子,叹了口气。

“坦白地说,我不能排除艾伦恢复说话功能是受了电击治疗影响的可能性。强烈的电流刺激有可能帮助口腔找回从前的肌肉记忆,从而强制性地令病人重新开口说话。但是,也可能导致完全相反的结果。”他抬起眼直视埃尔文:“我反对电击治疗的原因,是因为它所带来的副作用可能远远大于治疗效果,而且这些副作用的形式和发作周期都是未知的。艾伦的情况之所以没有那么糟,多半是由于这次治疗是在他完全自愿的前提下进行的。”他顿了顿,以免自己的语气中暴露出过多同情心:“他的负罪感那么深重,因为他竟打了自己人——他视之为应有的惩罚。”

“噢,负罪感。也许这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

“……是的。如果有,就尽力让他摆脱。”

“耶格尔少尉是此类病例中的第一人。这会决定我们今后用什么样的手段处理类似的情况。”

“我尽力而为。”

埃尔文点点头,片刻后,他又开口:“利威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对方微笑着缄口不语。

“‘不要移情’。”利威尔学着他字正腔圆的牛津口音说。

“你知道就好。但是……”他清了清嗓子,“我仍想确认一下最近听闻的甚为奇怪的一幕是否属实。”

利威尔用眼神示意他讲。

“黎各·布雷钦斯嘉小姐告诉我,她曾看见你坐在艾伦床头给他读诗。”

“你认为这‘甚为奇怪’?”

“不要跟我纠结字眼。至少我从未听说过‘宠溺’也能当作一种疗法。”

“宠溺?”利威尔一手撑住脸侧,好让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能被遮掩起来。“我不知道你想象出了什么画面,埃尔文,我又没有像圣母玛利亚抱圣子那样抱着他。” 

“别说笑了。你不会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也许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正在逾越一道屏障,而你本应躲在屏障后面观察艾伦投射在上面的影子便足够。越过了那道屏障,就是在拿自己的清白冒险。”

利威尔很久都没有说话。埃尔文说的话并非都是危言耸听。他明白这位可敬的前辈所提出的质疑是出于对自己的好意,更是出于对艾伦的好意——在如今这个时代的道德准则下。他仔细地检视了几个月以来和艾伦相处的每一个时刻,却得不出答案。

为了帮艾伦寻找恢复记忆的突破口,他的确在艾伦的房间里给他读过一些书。他也的确坐到艾伦的床上了,在艾伦“请坐得离我近一点”的请求之下。这类事情一旦有了开端,就会演变成理所当然的惯例,在他那颗过于温柔的心的助长下,慢慢滑向甜美但又充满凶险的深谷。在艾伦打起瞌睡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时,他心中是否感到了一丝发痒?为什么他没有推醒他,而是任由布雷钦斯嘉小姐敲门进来后看见了这一切?

“大多数病人通常会在心中为自己的心理医生塑造一种形象——父亲,兄长,抑或朋友,这是他们与医生建立长期信任关系的基础。这是病人一方决定的,我无权插手。”

“那么艾伦呢?你觉得他是怎么看待你的?”

“艾伦怎么看待我并不重要。不管他怎么看待我,我都只能坦然面对。”

“说得不错。但事情也决非坦然面对这么简单。”埃尔文毫不留情地指出:“一旦稍有差错,你将不得不放弃艾伦这个病人。你知道这会造成怎样的打击吧?” 

利威尔绞紧了放在会议桌下的那只手。“我明白。”他咬了咬牙说。

“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一个……”埃尔文突然变得期期艾艾,好像话到嘴边的那个形容词对他来说特别难以启齿。最后他摇摇头放弃了:“艾伦这样的年轻病人对你产生的往往可能不是依赖,而是依恋。”

他看到刚才还低眉顺眼地听取着批评的利威尔骤然间脸色大变。看来即便那个词没说出来,利威尔也知道那是什么。“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编小说的才能,”利威尔用惯常那种轻描淡写的挖苦语调说,这是他生起气来时的标志,“而且还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地下恋爱小说。”

 

 

利威尔披着睡袍在凌晨两点钟赶到艾伦的房间里时,后者已经停止了大声咆哮和抓挠墙壁,安静地靠在枕头上发呆。见到利威尔来他有点意外:“我告诉过佩特拉她们不用叫醒你的。”

“正因为她们是合格的护士,才会跑去叫我。”利威尔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生生咽回去一个涌到嘴边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眼泪。“这次又是什么状况?”

“还是和以前差不多。”艾伦的眼球里布满血丝,声音有点嘶哑,大概是刚才的大喊导致的:“我梦见索姆河战役刚刚打响的那一天,我趴在战壕里,看着我的人一个个冲出去,成为德国人的活靶子。每次梦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利威尔点点头。“你说过那一天伤亡最为惨重。”

“因为指挥官的愚蠢,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他们骗我们说夺取阵地就像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一样简单,可实际上却是一场大型枪决。”艾伦木讷地叙述道。“有时我梦见从弹坑里跌进地狱,有时梦见我被缠在铁丝网上打成筛子,有时梦见被吸进尸体炸开的腹腔,而这次……”他摊开手掌覆盖在脸上:“我梦见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或者说就是我自己……用刺刀削开了我的喉咙。”

“你是否觉得众多属下的死也有你的错?”

“我很难不这么想。”

“但你也要明白你的能力是有限的。”

“这说服不了我。我有太多事情想不起来。”

他们的谈话常常这样回到原点,利威尔已经习惯了。他低下头,瞥见艾伦手边放着的那本叶芝诗集。自从那天之后,利威尔就把这本书放在了艾伦这里。“如果能找到什么线索的话……”他拿起那本诗集翻开,发现里面夹了一朵干枯的蔷薇。那一页还夹了一张便签纸,上面有几行字迹。

艾伦做了一个试图阻止的动作,以至于利威尔以为便签上写了什么涉及隐私的东西。但那只是一首叫做When You Are Old的诗的摘抄,用Copperplate体写成,优美得完全不像艾伦之前的笔迹。他看了眼艾伦,年轻人揪着被角,低垂着脸偷偷看着他手里的便签。

“写得可真漂亮。”利威尔称赞道。

艾伦紧绷着的五官马上松懈下来,浮现出一点笑意。

“我已经没事了。”他说。

利威尔站起身来,帮他关了台灯,又给他掖了掖被角。黑暗中他们的手又碰到了一起。利威尔感觉到艾伦的手想要握住他,于是他捉住那只手腕把它塞回到年轻人的身侧,用被子紧紧地包裹住。

“晚安。”他对艾伦说。



TBC.


关于本章中出现的叶芝的两首诗

第一首是《一名爱尔兰飞行员预知自己的死亡》(An Irish Airman Foresees His Death)武夷山译版 原文

第二首是《当你老了》(When you are old)推荐袁可嘉译版 原文

When you are old是叶芝写给自己的爱人茅德·冈的,里面有两句“多少人爱慕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可以说是千古名句了 感觉很适合艾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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